第45章 圣诞夜（2/2）

圣诞晚宴开始了，贝内特先生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白兰地，也给罗斯倒上了一杯石榴汁。

“这是我们这些年来过得最热闹的圣诞节了！”贝内特夫人开心极了，她一杯接着一杯的给自己倒酒，显然她的酒量惊人，眼神明亮却不显迷蒙。

“米娅和我都很高兴你能回来过节。”贝内特先生是个有些内敛的人，罗斯和她的交流不算很多，但能感受到他的善良和体贴。

唱片机被闲置一旁，在圣诞夜里，老式磁带里沙哑女声的吟唱则更能衬托氛围。

“真的很感谢你们。”罗斯的眼眶酸胀一直汇聚在鼻头，她哽咽道，“这也是我过过最好的圣诞节！”

贝内特先生摇摇头，而米娅慈爱地看着她，微笑着摇头：“但我不希望是这样——”他们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充满理解和爱意，她开口说，“我希望的是，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时，已经记不清这个晚上了——因为它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晚上，你肯定会越来越幸福，罗斯。”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罗斯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三年，彻底找到了归属感。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起雪来，风将雪花吹打在玻璃上，发出窸窣声。

罗斯着迷地听着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给她讲述着他们年轻时候的经历——老贝内特先生曾经参与过二战，但在他参军后，很快战争就结束了；在他退伍后，他不甘心回到家里碌碌无为，于是他拿着津贴开始四处游历，他在法国波尔多对年轻的米娅一见钟情，很快他们就陷入爱河。

年轻的姑娘家境富裕，之后的故事就像现代文学作品中的一样，以壮烈开头，以平淡收尾，他们毅然决然地和家族决裂，一起搬到这座小镇上，生活了将近三十年。

“我从来不后悔当初的决定。”米娅已经喝醉了，她斜靠在椅子上，脸上挂着平和而宁静的笑容，“这是我最快活的日子——”她的眼神变得怔愣，突然一行清泪从眼角滑下，“我可怜的——”

贝内特先生也开始叹气，他的眉宇间是化不去的哀愁。

罗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一定想到了一些非常难过的事，直觉告诉她，一定和他们那个十几年没回家的女儿有关。

但她什么都没问，只是贴心地和托马斯一起把米娅扶到了床上，看着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谁都没提前一天草草收尾的圣诞夜，和人们一样，他们也只想记得那些美好、充满希望的片段。

接下来的一周里，日子平静安逸，他们每天中午短暂的营业两个小时，然后就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听贝内特先生讲述他游历欧洲的趣事，一起在厨房准备晚餐。

开学的前一天，贝内特先生把圣诞节时拍的照片洗了出来，拿给罗斯。

照片上的女孩咧着嘴朝着镜头傻笑，像一只轻快的小鸟一样忽悠悠的，眉眼弯弯，映着世间所有璀璨和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