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英国佬》的出版帝国(1/2)
第703章《英国佬》的出版帝国
舆论虽有令人生畏的力量,但它是由一群无知的自鸣得意的傻瓜营造出来的。我认识几百个记者,其中大多数的个人见解并不值钱,但当他们报纸上说话时,那就成了报纸的意见,于是,他们的话也就成了震撼社会的雷鸣般的预言。
——马克吐温
当《英国佬》编辑部中的大部分人都还乐呵呵的沉浸在对亚瑟突然“春心萌动”的八卦之中时,事件的主人公亚瑟·黑斯廷斯爵士本人却没有多大的兴致参与其中。
两年的欧洲“流放生涯”教会了他很多,长期远离权力中心丶遭到白厅冷落的报复心以及失去官职后“人走茶凉”般的落差感互相交织在一起,最终汇成了强迫他行动的巨大驱动力。
但是,由于个人性格使然,亚瑟并没有忘记饭要一口一口吃的道理。
通过玛丽·塔里奥尼和麦可·法拉第等人的引荐打入肯辛顿宫固然重要,通过人际关系网互惠互利也是亚瑟从很久以前就坚持贯彻的行动战略。
但是伦敦塔事件后,舰队街对他的群起而攻之。高加索事件后,英国舆论界对他个人评价的集体反转。这一切的一切,又让亚瑟深刻意识到“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言可畏”的道理。
如果提起工业时代相较于之前人类经历的农业时代有何区别,那麽自然是生产力的提高。
只不过生产力这个单词实在是太空洞,如果说的更具体一些,那就是生产方式变化带来的工作效率的提升。
而工作效率提升的最直接表现便是信息传播的速度和广度都达到了前所未见的层级。
彼得堡的读者可以轻而易举的了解一个月前英国文坛的变化,一辈子都未曾走出过英格兰的伦敦小市民却对千里之外高加索山民的斗争萌生了同情心,纽约的夫人小姐们关心着大西洋彼岸巴黎时尚圈的应季穿搭推荐,在南美洲的巴西里约热内卢,当地的义大利移民刚刚以英雄般的待遇迎接了热那亚起义失败者丶青年义大利的领导人之一朱塞佩·加里波第。
在这样一个疯狂的时代,在这样一个日益被报纸丶杂志和各种先进通信手段联结起来的世界,每期发行量已达八万份的《英国佬》正在逐渐成为英国社会中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如果再考虑到《英国佬》杂志社旗下的《经济学人》和《自然》杂志,结合当前英国2500万的人口规模,也就是说,每1000个英国人里就有3.2个是《英国佬》的长期订阅者。
如果再将社会上普遍存在的私人图书馆丶酒馆说书人带来的传播率考虑其中,即便是保守估计,《英国佬》杂志社对英国社会的文化渗透率也应当轻而易举的突破1%。
在数字意义上,百分之一确实不是个惹眼的数字,但是也必须考虑这是《英国佬》在不列颠整体识字率55%的情况下交出的成绩。并且,由于《英国佬》是一家以伦敦为前进基地的杂志,因此他们在伦敦社会的渗透率,以及凭藉位居英国权力中心的伦敦读者们取得的社会影响力,只会比整体纸面数据表现的更加华丽。
而且,如果以历史的视角审视这家创刊不久便取得了巨大商业成功的杂志社,在狄更斯丶大仲马丶迪斯雷利丶安徒生丶雪莱夫人丶司汤达丶海涅丶丁尼生等长期联络作者的引领下,伴随着不列颠社会识字率不断提升的背景,《英国佬》眼下的成功仅仅只是一个起点。
除此之外,拥有约翰·密尔等功利主义经济学家坐镇的《经济学人》,其对伦敦金融城的影响同样不可小觑。
至于自然哲学期刊《自然》?
虽然这份期刊仅仅创刊一年,但是别忘了它是含着“哥廷根全欧电磁大会”的金汤匙出生的。
《自然》的中欧地区审稿人是约翰·高斯和威廉·韦伯,它的北欧地区审稿人是永斯·贝采利乌斯和汉斯·奥斯特,西欧地区的审稿工作由让·阿拉果和西莫恩·德尼·泊松负责。
至于不列颠和北美的稿件审核嘛?
抱歉,那自然是由麦可·法拉第丶查尔斯·惠斯通和亚瑟·黑斯廷斯爵士负责。
但话说回来,虽然《英国佬》系列杂志在各个领域四面出击,不论是在巴黎丶柏林丶维也纳丶斯德哥尔摩还是彼得堡和莫斯科,亚瑟·黑斯廷斯都被视为一位出类拔萃的出版商人。甚至他还借着华盛顿·欧文和埃尔德·卡特的影响力,成功向北美读者和南美的海豚展现了《英国佬》的别样魅力。
他在英国出版界取得的商业成绩,使得《泰晤士报》丶《曼彻斯特卫报》丶《布莱克伍德》和《爱丁堡评论》这样的老牌劲旅都忌惮不已。
但是对于亚瑟而言,这样的成功远远不够。
这已经不是那个他仍然一穷二白,苦哈哈的拿着几个先令在格林威治巡街的几年前了。
虽然他还距离成为达拉莫伯爵口中“可以年入四万镑的中产阶级”依然很远,但是金钱上的成功对他而言并无太大意义。
尤其是在今年见识到了帕麦斯顿子爵因为高加索事件而遭受的巨大舆论压力后,亚瑟终于认清了对于经历了议会改革的英国社会而言,究竟什麽才是最有力量的武器。
没有动用二十万陆军,没有出动地中海舰队,仅仅是靠着舰队街的几杆羽毛笔,便可以让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的外交大臣左支右绌丶洋相尽出。
这也难怪前段时间迪斯雷利的“背后老板”林德赫斯特伯爵会羡慕嫉妒恨的放话说:“在我看来,《泰晤士报》的主编托马斯·巴恩斯才是英国最有权势的人。”
帕麦斯顿子爵也不得不咬牙切齿的承认:“这位『《泰晤士报》的朱庇特』简直把新首相的风头都给盖过去了!”
当然,他们的评价或许有夸张的成分,但是能被如此夸张的评价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众所周知,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对于上峰的命令未必听得进去,阳奉阴违丶听调不听宣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但是这不妨碍他在阅读公文和报纸的时候,天生会注意几个敏感词,譬如说:最有权势。
他喜欢权力的程度高过金钱,也高过许多夫人小姐,但他又不喜欢让别人注意到这一点。
因此,当首相丶做国王显然都不是个好主意,他不想站在明处风光无限,毕竟伦敦塔给他的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他可不想让威廉·透纳画的那幅《雨丶警察与伦敦塔——亚瑟·黑斯廷斯的1832》升值的那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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